进了院门,疲累的星河没注意到站在院里冲着她乐的仆人们,一边吩咐着打水来沐浴,一边慢慢踱进了自己的屋子,一头歪倒在床上,累得再不想起来。
屋里有衣衫响动声,星河头也没抬一指墙角的衣橱:“今儿换那件……月白色的,帮我取了来。”
一声轻笑响起:“怎么咱俩想到一处去了?爷就喜欢你穿月白色?”
星河瞪着眼睛在枕上躺了好一会儿才敢回身坐起,手紧紧握着衣角儿看向那个声音的来处。
屋里没点灯,一个人从窗边的椅中站起,缓缓向她行来。巨大而清晰的剪影就从窗外最后一抺晚霞的彤光中慢慢走出来,走进她的整个世界里。
一刹那间,所有的浮沉不再浮沉,所有的坚持不该坚持,所有的想念不需想念。他就站在那儿,看着她,微笑着,星河几乎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看到了弘昼还是又沉入一个新的梦境。
眼睛里的水光让一切都似幻似真,星河不敢眨眼,既怕泪落了下来,更怕一眨眼他就会消失。她大睁着一双泪光儿闪动的眼睛,直直看着弘昼坐在了她的身边,伸出手捂住她的眼,笑着叹了一句:“小妖精,别一回来就这么看我,爷架不住你这样儿。”
是弘昼!
星河一把扯下他的手,又想哭又想笑又想掩饰、压抑,弘昼看着她颊上汹涌的泪和失心慌乱的模样,咽下喉间的梗块,用力将她拥入怀中。
“好星河,你想我不想?”
弘昼辗转着吻上星河的耳朵,轻声呢喃,又似有几分不敢听她的回答,迅速且痛楚地吻上星河的唇。
情不自禁地回应他的热情的时候,星河才发现自心怀里汹涌而出的感情已经拉不住缰、回不了头了。她有几分惧怕地试着推开他,他却一次甚似一次地收紧双臂。
“星河,星河,一会儿,一会儿就好……,星河……”
弘昼他声音里的一丝哽咽和火热双唇的任性让星河彻底放弃了挣扎。
就这样拥抱下去,又会怎样?
“我已经想好了,借着这次多少也算有点军功,索性就去求了皇阿玛立你为侧福晋,抬籍的事反正也办好了。放心,星河,我会好好待你的。”
弘昼笑嘻嘻地把有点不自然的星河按坐在自己怀里,就象最初曾经有过的温柔,他揽着她的腰,头搭在她肩上,一口一口地吹着星河耳下悬的一枚珍珠。
星河不语,耳边似乎有点痒,向侧避了避。弘昼忙揽紧她,陪着笑脸:“怎么?不愿么?好好好,我不催,这事儿随你。”
他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的?他不是一贯都喜欢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别人身上的吗?他不是从来都是蛮不讲理的吗?
星河低叹一声。
弘昼,即使我肯抛开一切,与你共赴藐逸的未来,又能拿什么来回报你的期待和渴望?我也想毫不犹豫,我也想万水千山共渡,我更不怕任何代价任何惩罚,只是宥于眼前的并不是轻轻一步就可以迈越的沟壑,而是悬在头顶重逾千钧、却仅有一发所系的巨石,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落下,砸得你我粉身碎骨。
“弘,昼……”
“嗯?”
“弘昼……”
“怎么?”
星河轻轻执起弘昼的一双大手,抚过他的每个指缝和掌心里每个硬茧。
“弘昼,别怪我。无论如何,你都别怪我!”
“傻姑娘,”弘昼爱宠地反手握住星河的手,把她每个指尖放在唇边吻一遍。最美丽的眷恋不过如此吧?我只是,怕了孤单,怕了哀伤,更怕了让你难过。原谅我,弘昼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