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街复又一片死寂。
齐掌门看着瞬间死去的两个徒弟,原本有些恐惧的心,此时却莫名平定了下来。
他有点想念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人了。谁说跑江湖的人在刀尖上舔血,就不能拥有一个安定的家?
他有,所以他觉得自己这大半辈子,过的很满足。
既然满足,这便够了。
于是齐掌门站起身,冲着重重迷雾,高声道:“出来吧。”
话音似被重重夜雾吸去,良久,一个黑影才如幽灵般从浓雾中出现。那团黑影在明暗不定的月光下,更显得诡异飘忽。
“你是何人?”齐掌门的右手缓缓抚上剑柄,鹰目逼视着那黑色的轮廓。
没有人答话。因为影子是不会开口说话的。
月光暗了暗,那黑影也似乎隐了隐。
就在蔽月浮云即将散去的刹那,那黑影不见了。
齐掌门猛的抽出手中长剑。这是他最后一次听见长剑出鞘的声音,竟让他有些留恋。
蓦地,有风拂面,柔软温凉,让齐掌门想起了妻子的手。
他想起,临出门前,妻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脸,嘱咐了一堆他早已熟稔的东西。
想着想着,齐掌门淡淡的笑了。
刀光乍起的时候,风声如鬼哭。
夜,更冷了。
二、
岑寂坐在宽大的紫木椅上,一动不动的任由孙大夫拆着蒙在眼睛上的纱布。
“睁开来看看。”孙大夫道。
岑寂皱着眉头,一点点睁开了眼。
屋里光线很暗,但孙大夫还是怕岑寂双眼被蒙了多日后,忽见阳光会刺伤眼。
不过孙大夫的担心似乎有点多余。
因为岑寂只能朦朦胧胧地看个轮廓而已。
“看得见吗?”孙大夫问道。
岑寂微微一笑,道:“只是轮廓。”
“噢。”孙大夫点头,道:“看来至少能看见点东西,总比前日什么都看不见要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