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最无法忍受的,就是偷人。
一个念头像在心口里裂了缝,小小的弥漫开,灵芝捂了胸口,为自己的冒出的想法惊诧不已,但这个念头起了,就灭不掉,正逐渐扩大的包紧了灵芝,以至于她攥着被角的手心,都渗出汗来。
人是弟媳找的,弟媳说:“如今白家为了个庶女大摆酒宴的事已经被传的不像话,就是为了白家的名声,这个人也留不得,搁在家里,往后姐夫还不定出什么荒唐事。”
她还是拿不定主意,问着:“我们真要如此做吗?”
弟媳望着她的眼睛,说:“姐姐如今优柔不做了断,等哪天那女子骑到你头上了,可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!”
她听的心里一颤,点点头,弟媳又说:“如今,咱们只缺个更周详的计划,还少一个,信得过的人。”
这样信得过的人,很快就被找来,是久没联系的远方侄子,眉目清秀的一个人,说起话来,带着一些流气的分寸。
她悄声问:“弟妹,这个人,真的行吗?”
弟媳说:“大姐还疑心我亲自找回来的人?莫看此人表面,实际他做事周全,稳的很,我看行。”
于是,白家住进了一个远方亲戚,上海调配来的小巡捕,会讲笑话,唇红齿白。
小孩子都喜欢他,各位姨太太也是,往往吃了饭,就聚在一处,听他这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侄少爷讲大上海的趣事,讲他自己如何神勇的扶助了凌弱女子,抓了一个又一个胆大包天的贼。
世安开始也跟着听听,后来就不来了,背地里对灵芝说:“你这个亲戚,倒是像你弟弟,只是一张嘴巴厉害!”
灵芝笑笑,不多说话。
这段日子家里是祥和的,六姨娘出门看她喜欢的戏,各位懒在家里的太太也有了着落,磕磕瓜子,听听故事,开开玩笑,八娘姨原本是不来的,后来到底架不住灵芝的一次次请,还是来了,几次也就熟了,有时候听到开心处,也笑笑。
日子,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去了。
开春的时候,世安要也广州会合乾林,临走前一夜,特地来找灵芝,嘱咐了家里,但还是去老八那过夜了。
灵芝觉得寂寞,恍惚的夜里她想起了小巡捕贴近耳朵根说的话,他说:“太太,这些个女人,哪一个都是比不上你的。”
“太太,你看我的眼睛,里面装着的,是我心里面的女人。”
她晓得这个小青年的胡说八道,晓得同样的话府里的女人他皆说了,但不知怎么还是牢记了,这些话,她不知道丈夫对老八有无说过,但对于自己,这样的甜蜜,却是从来没有的,有的,也仅是这几句胡说八道。
番外正妻(四)
事态并不如灵芝想的顺利,小巡捕府里个个女人抵不过的油嘴滑舌,八姨娘却显得日见嫌恶,一日里花园的一个角落,她看见自己授意的小男人,温存的拉住了老八细巧的小手指,讲:“八太太,我怎么觉得,我一早就见过你呢?”换来的,却是一个大嘴巴子。
小巡捕在那个夜里,腆着略肿的半张脸,拎着半舀子的老黄酒,飘着流波的眼,涩着嗓子对她诉苦:“想不到姨娘小个子气力倒大,这苦差事,我可是看太太的面子,才熬了这良久。”
她低头挑灯,看着小跳跃的火芯子,说:“整天脂粉香堆里待着好吃好喝,多少人都求不得的事,你倒好,还叫起苦来了!”
小巡捕苦了脸的灌一口老酒,说:“你当我喜欢那腻歪味道?我平生,最厌的就是这些!”凑的近一些,他说:“我这可都是为了你!”
“我?”她笑起来,手指向他,说:“你这小痞子,转头转脑的,竟成了我亏待你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