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泱泱清了清嗓子:“那奴家就在家中候着王爷大驾了。”
她在笔杆儿上轻轻咬了咬,笑了一声,又把那毛笔重新送入容衍手掌里。
笔杆子在容衍手里轻轻转了一圈,两圈,三圈,沾满了容衍手心的热汗。
夏泱泱踮起脚,越过容衍的肩头,想看看他到底画了些什么,可是却没能看得清楚。
……
她用毛笔在容衍手心转了三圈,意思是叫他三更来。
这番心意若是容衍明白,是最好,大家印证心意;若是容衍不懂,也无妨,他依旧回来。
所以夏泱泱当晚三更也未歇下,倒是一桌菜张罗下来。
她第一个场景还未触发,等的就是这个时候。
“咚—咚—咚—”
她听得打更的人走过,口中喊着“天干物燥,小心火烛”
那声音渐远,可是容衍还没有来。
这样,就过了三更天。
夏泱泱皱起眉,叹了口气。她当容衍是个聪明人,哪里想到还是不解风情。
夏泱泱端起桌子上的杯盏,到了一杯酒,一饮而尽。
她袖子一抹嘴上残酒,就去给门上门拴。
才到门口,这门却突然被推开了。
第92章
“王爷,你来晚了。”
夏泱泱看着门外的人,抿着嘴笑。
屋外月明星稀,月光照得地上雪亮。夏泱泱把容衍让进屋来,插了门拴,把月光关在外头。
“本王晚了一刻。”容衍轻描淡写,手执铁扇,背在身后。他依旧是一身白色的长袍,上边染了些月色。眉尾有些晶晶亮亮,不知道是沾了寒露,还是出了些汗。
夏泱泱媚眼如丝,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:“既然如此,那可否罚王爷一杯酒?”
她声音婉转低沉,然而“罚”字却加了重音,像是糖霜一样灌进容衍耳朵里。容衍偏着头,正色,颔首,朱唇轻启说了一个字儿:“可。”
他说这个字的时候,喉节微微震动,说罢,清了清嗓子。
夏泱泱盯着他的微微泛红的脖颈儿,舔了舔嘴唇。她瞥了一眼椅子,道:“王爷请落座。”
月白色的椅子面儿,那上头一抹红——是夏泱泱放上去的一束玫瑰,有刺儿。
容衍站在门口儿,略微踟蹰了一下。
这到底不是容衍自己的地方,来了两次,说不上熟。他也并非天纵奇才,眼不能视物,便能如入无人之地,还是练出来的罢了。
现在屋子中间儿摆了饭桌,布局跟从前不太一样。所以容衍有些迟疑,可他是一国的摄政王。迟疑起来,也是态度矜持自如,倒叫人觉得是旁人怠慢了他。
夏泱泱莲步小袜,款款走到容衍身前,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袖子:“王爷,奴家知道王爷是个讲究人儿。这椅子面儿奴家是新绷的,您放心坐便是了。”
她就往椅子边儿走了两步。
容衍听着她的脚步,闻着她身上浅浅的薄荷香,就辨出了该去的位置。
他有些赞赏地勾了勾嘴角,这份心思,不着痕迹,叫人如沐春风。容衍想,这位崔大姑当年跟着戏班子唱戏的时候,大略是位左右逢源的角儿。
夏泱泱的手放到椅子背上,把椅子稍稍拉出些许,彬彬有礼:“王爷,请。”
可容衍一坐下去,就知道这椅子上有玄机。